为了还房贷,我把次卧租给被家族放逐的李亦非。他毒舌刻薄,我斤斤计较,
却在彼此最狼狈的时刻——他卖掉保时捷押注我的并购案,我直面资本大佬为他正名。
当专利估值报告拍在他父亲面前时,我知道:爱情真正的烟火,是两个清醒的人,
敢把后背交给对方。1厨房水龙头像得了痨病,咳着永远拧不紧的水滴。嗒,嗒,嗒。
每一声都精准砸在我手机屏幕的还款短信上——“房贷:¥6,800.00,
还款日:明日”。冰箱在角落里低吼,震得脚底发麻。“钱菲,你得认命。
”我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说。墙上还挂着半年前撕了一半的婚纱照,汪若海被我抠掉的眼睛,
像个黑洞嘲笑着我的窘迫。他搬走时撂下的话还在耳边:“你这人最大的毛病,就是太要强。
”他不知道,不要强的人,早被北京这口锅熬成了渣。
次卧招租广告在租房APP上挂了三天,无人问津。暴雨夜,门铃却鬼使神差地响了。
门外的男人浑身湿透,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,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滴。
他垂着眼回消息,手机屏幕冷光映着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。听见开门声,他才懒懒抬眼,
目光像手术刀,把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。“钱菲?”声音淬着冰,“李亦非。看房。
”他湿透的皮鞋踩过我刚拖的地板,留下清晰的泥印。我攥着抹布跟在后面,
像个惶恐的保洁。“十五平米,朝北,老小区没电梯。押二付三。”我机械背诵,
竭力忽略他腕表折射的寒光——那玩意儿够我半年房贷。他停在窗边,
指尖抹了下窗台的灰:“多久没打扫了?”“……上周。”“蟑螂?”“偶尔有。
”“室友带人过夜?”“我不带,希望你也是。”他忽然转身,
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:“失恋多久了?”我僵住。
墙上婚纱照里汪若海黑洞洞的眼窝仿佛在盯着我。“和租房没关系。”声音有点涩。
他嗤笑一声,手机“叮”地一响。“三个月租金转你了,”湿外套被他随手丢在旧沙发上,
溅起细小尘埃,“明天搬。还有——”他下巴朝婚纱照一扬,“那玩意儿,碍眼。”门关上,
带起的风掀飞了茶几上的水电费单:三百七十六块五毛。我慢慢蹲下去,把脸埋进膝盖。
北京的风真大,吹得人骨头缝都冷。2李亦非的行李少得可怜。一个登机箱,
一台外星人笔记本,还有一盆半死不活的琴叶榕。他把它放在次卧飘窗上,
手指拂过卷边的叶子:“黎黎挑的。”语气平淡得像说“今天阴天”。黎黎是谁,
我很快就知道了。搬进来第三天,凌晨三点,隔壁炸开瓷器碎裂的尖响,
混杂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:“李亦非!跟你住这种贫民窟我受够了!你看看你现在!
被家里扫地出门的丧家犬!”门被摔得山响。高跟鞋的咔哒声消失在楼道后,
我握着扫把出来,正撞上李亦非倚在门框边。白衬衫领口扯开,锁骨一道新鲜抓痕渗着血珠,
地上躺着摔成两半的骨瓷杯——某顶奢的**款,我在财经杂志内页见过。“看戏买票了吗?
”他勾着嘴角,眼底却冻着冰,“拜金女甩落魄富二代,俗套,但好看吗?
”“杯子……挺贵的吧?”我指指碎片。“前女友送的,”他用鞋尖随意拨了拨,“假货。
”我以为他会颓废几天,结果第二天他就西装革履出了门。只是半夜被厨房动静吵醒,
发现他对着冰箱里过期三天的酸奶较劲,铝箔盖怎么也撕不开。“那个过期了,不能吃。
”我忍不住出声。他动作顿住,侧脸在冰箱惨白的光里绷得像石膏像:“钱菲,你管得真宽。
”三天后,那盆琴叶榕开始大片掉叶子。第四天深夜,浓重的烟味从他门缝里钻出来。
我在门口转了十分钟,终于端着一盘刚炒的、油光锃亮的蛋炒饭,
拧开了门——汪若海走后我换了所有锁,唯独忘了次卧钥匙还插在门上。门开的瞬间,
我被浓烟呛得猛咳。满地烟蒂和空啤酒罐中,李亦非蜷在电竞椅里,
屏幕幽光照亮他青黑的眼窝和冒头的胡茬。窗帘紧闭,琴叶榕最后一片枯叶打着旋飘落。
“房东还**外卖?”他没回头,嗓子像砂纸磨过。“怕你饿死在这儿,
”我把盘子放在唯一干净的桌角,“房子变凶宅,我找谁哭去?”游戏音效戛然而止。
椅子“哐当”一声被他踹开。他几步逼到我跟前,烟草混合酒精的滚烫气息压下来:“钱菲,
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可怜?像条被主人扔掉的狗?”他眼底血丝密布,像头濒死的困兽。
我仰头直视他:“李亦非,失个恋而已,别整得跟世界末日似的。”空气凝固了。
他死死盯着我,忽然扯出一个笑,抓过盘子,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饭,
含糊不清地讥讽:“……盐放多了,难吃。”那晚之后,他房间的烟味淡了。只是每天清晨,
我总能在客厅垃圾桶看见撕得粉碎的财经报纸。碎片上,
“仟圣集团太子爷李亦非遭董事会罢免”的标题,像狰狞的伤口。
3华信证券营业部像座巨大的、疲惫的蜂巢。我的工位在走廊尽头,
紧挨着散发劣质咖啡和微波炉饭菜混合气味的茶水间。组长赵姐敲我桌面时,
我正在核第三遍承销项目的利润表,手指冻得发僵——暖气又坏了。“钱菲,
并购重组部缺人手,你过去支援。”她眼神扫过我磨得起毛的西装袖口,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。茶水间飘来实习生压低的尖叫:“真的假的?
李亦非空降我们并购部当总监了?天啊!真人比财经新闻上还帅!”“帅有什么用?
听说跟他爹彻底闹翻了,仟圣的太子爷位置都丢了,
现在就是个高级打工仔……”我抱着一摞资料站在并购部气派的会议室门口,
终于明白了赵姐那丝怜悯的含义。长桌尽头,李亦非一身挺括的深灰色高定西装,
正微微蹙眉翻阅文件。百叶窗滤过的阳光在他身上切割出利落的明暗线条,
金丝眼镜反射着无机质的冷光。助理恭敬地递上咖啡,他微一颔首,下颌线清晰凌厉,
动作优雅得像T台走秀——与那个在屋里发霉、对着过期酸奶较劲的男人判若云泥。
“新来的支援同事,钱菲。”助理介绍。他抬眼,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我的脸,
没有丝毫波澜。一份文件被推到我面前。“并购方案第三部分,”他声音不高,
却像冰锥扎进耳朵,“数据来源混乱,逻辑狗屁不通。”满页触目惊心的红圈,
页脚是他力透纸背的两个大字批注:垃圾。加班到第九个小时,
胃里熟悉的绞痛开始翻江倒海。整层楼只剩我敲键盘的噼啪声。我伸手摸包里的胃药瓶,
却抓了个空——吃完了,忘了买。冷汗瞬间爬满后背。“把自己当铁打的?
”冷冽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。李亦非不知何时站在旁边,
手里拎着个印着某昂贵私立医院logo的纸袋。他不由分说抽走我的鼠标,
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。“行业增长率用错数据源,可比公司筛选标准形同虚设——钱菲,
你大学导师没教过你基础风控?”疼痛让我眼前发黑,
咬牙挤出几个字:“……李总监教训的是。”“闭嘴。”他忽然俯身,
手臂几乎擦过我的肩膀。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裹住了我。他敲下删除键,
大段苍白堆砌的文字消失。“看清楚了,”他指尖在键盘上翻飞,快得只剩残影,
“并购案的核心不是数据展览馆,是编织一个让资本心甘情愿掏钱的、无懈可击的故事。
”屏幕上,枯燥的数字在他手下魔术般蜕变成缜密而极具攻击性的商业图谱。
我怔怔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,线条冷硬,却莫名想起昨夜阳台,
他对着电话压抑的低吼:“爸,我不需要你的施舍!我能爬起来!”“这里,
”他光标停在一处,“用波特五力模型替代软绵绵的SWOT,攻击性翻倍,
资本最喜欢看这个。”“为什么……帮我?”我声音干涩。他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,
把纸袋“啪”地扔在我桌上:“进口胃药,按说明书吃。”转身走向门口,
玻璃门映出他模糊的倒影,脚步顿了顿,“钱菲,你咬牙硬撑的样子——”他拉开门,
“蠢得没眼看。”4“亦非哥哥!”娇嗲得能掐出水的女声刺穿了咖啡馆慵懒的爵士乐。
我正被相亲对象——一位头顶“地中海”格外锃亮的中年男士——盘问收入。
“钱**还跟人合租啊?啧啧,女孩子嘛,终究要回归家庭相夫教子的。
”他搅动着38元一杯的拿铁,优越感几乎溢出来,“我在东五环有套两居,
爱情有烟火小说试读_李亦非钱菲小说全文章节列表 试读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