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白酒瓶身设计与北京某地标性建筑高度相似，某酒业公司被诉侵犯建筑作品著作权。澎湃新闻从北京朝阳法院获悉，近日该院一审判决涉事酒业公司及经销商立即停止生产、销售涉案白酒，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45万元并公开消除影响。目前，该案判决尚未生效。
涉案白酒酒瓶。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供图
酒瓶设计“撞脸”地标建筑，被指“攀附商誉”
澎湃新闻注意到，涉案大厦为北京CBD核心区第一高楼，曾获多项建筑领域大奖。其设计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与现代建筑理念，整体外观造型轮廓、外立面设计等方面均体现了设计者的个性化思考、选择和判断等智力创作性劳动。
该大厦业主单位某投资公司发现，某酒业公司生产的“合樽·金樽”“合樽·银樽”系列白酒瓶身造型与大厦外形及其抽象图构成实质性相似，且相关广告曾在大厦周边投放，并在多家电商平台有售。
投资公司认为，酒业公司的相关行为具有攀附建筑作品以及其商誉的故意，故将白酒生产商、经销商以著作权权属、侵权纠纷为由诉至朝阳区人民法院，要求两公司停止侵权，赔偿经济损失100万元、合理开支50万元，并公开消除影响。
庭审中，被告酒业公司辩称，酒瓶设计灵感源于古代青铜礼器“尊”，与大厦外观差异显著，不构成实质性相似，且大厦建筑及其抽象图缺乏独创性，不属于著作权法保护的作品，酒业公司不存在侵权行为。经销商则主张无主观侵权故意，接到起诉材料后已及时下架白酒产品，不应承担赔偿责任。
法院：涉案建筑具有独创性，酒瓶构成“接触+实质性相似”
法院经审理认为，涉案大厦虽借鉴了中国古代青铜礼器“尊”的造型，但其从整体外观到局部细节设计，均形成了区别于礼器“尊”造型的具有独特美感的艺术性表达，具备独创性，属于建筑作品。大厦抽象图以建筑的侧面视角为原形创作，通过不同线条的长短差异呈现出涉案建筑侧面的视觉效果，形成了富有美感的具体表达。因此，大厦抽象图具备独创性，构成著作权法意义上的美术作品。综合在案证据，可以证明投资公司系涉案大厦建筑作品的著作权人，享有除署名权之外的著作权。
司法实践中，“接触”加“实质性相似”是判断作品是否侵权的基本原则。所谓“接触”，是指被诉侵权人有机会接触到、了解到或者感受到权利作品。“实质性相似”是指在后作品与在先作品在表达上存在实质性的相似，使公众产生相似的欣赏体验。
法院认为，白酒酒瓶晚于涉案大厦建筑作品创作完成，涉案大厦建筑作品在建设期间至建设完成后并公开发表后，多家媒体对建筑作品进行了广泛宣传报道，故白酒酒瓶的作者在完成创作之前可以接触到涉案大厦建筑作品，可推定被告存在“接触”可能。此外，通过对比，白酒酒瓶在设计元素、结构、形态、整体表达形式上与涉案大厦建筑作品高度一致，故构成著作权侵权。
对于被告“借鉴青铜器”的抗辩，法院指出，酒瓶设计虽局部参考传统元素，但整体造型与大厦实质性相似，超出了合理借鉴范围。此外，经销商未举证证明其销售的产品具有合法来源，需承担连带责任。
法院最终认定，酒业公司侵害了投资公司对涉案大厦建筑作品享有的修改权、复制权、发行权、信息网络传播权。经销商侵害了投资公司对大厦建筑作品享有的发行权、信息网络传播权。
法院结合案件证据综合考虑，依法判决生产商、经销商立即停止侵权行为；酒业公司赔偿投资公司经济损失30万元、合理开支15万元，并公开消除影响；经销商在上述赔偿的2万元范围内承担连带赔偿责任。驳回投资公司其他诉讼请求。
澎湃新闻记者 林平